【轉貼】[大島曉美の搖滾日記] 那一年的五月

hide走了。

我和大家一樣感到非常的吃驚。剛開始我無法相信,現在見到他的遺體之後我還是無法相信。

但是,hide真的走了。

昔日那個頑皮的笑臉,那個在舞台上彈奏吉他的身影,那個喝過酒後吵吵鬧鬧的樣子是再也看不到了。hide已經不在了。

他一個人,向很遠很遠的地方走去。

在hide的網頁上有好幾封詢問的email。從hide去世到現在的情況一直沒有對外界說明,所以歌迷們一定也感到很迷惑。

因此,我想在我能夠透露的範圍內向大家說明一下這幾天的情況。

那一年的五月.....




5月2日

 下午。在打完一通工作上的電話之後,父親拿著一張寫著「原X Japan成員松本自殺」的紙條來通知我。電視上也開始出現了這件新聞。在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失去自己,頭腦一片空白。緊接著,電話和手機響個不停。「真的嗎?」、「到底是怎麼了?」打來的都是詢問的電話。但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後來從HIDE身邊的夥伴那裡一點點的了解情況。是真的,HIDE死了。到了傍晚,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再打電話給親近的人,當我告訴他們HIDE死訊的時候,才要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電話一直到深夜也不能安靜下來。凡是知道他的人一聽到這個消息都說不出話來了。黎明的時候躺在床上,頭腦一片空白,怎麼也睡不著,就這樣一直到天亮。


5月3日

 今天十分罕見的,工作從上午就開始了,所以我很早就起床出門了。因為事先被告知「可能會發生什麼事,穿黑衣服出去比較好」,所以雖然不是喪服,我還是穿了黑色的衣服出門了。雖然事先有「今天只是親友聚會,媒體方面請迴避」的公告,但是(視覺系)的音樂人還是通知我兩點在寺廟集合。雖然我的職業是屬於媒體方面的人,但是因為和X Japan和其他(視覺系)搖滾樂團都是朋友的關係,我還是和原LADIES ROOM樂團成員NAO一起進入了寺廟。

 3點左右,在雨中,我找到了寺廟。今天在這座寺廟裡將會舉行寺廟儀式,我這時完全不知情。跟著帶路的人我來到了安放遺體的房間。在榻榻米上聚集著大約30個人。大家都低著頭,一片肅靜。我因為在這種場合下應該怎麼安慰別人也不知道。只是向HIDE的親友表示了問候,為HIDE點了一柱香。在房間裡有很多與HIDE生前關係密切的視覺系音樂人。大家都默默地注視著HIDE的靈床,誰也不說話,只聽的見嗚咽聲。大家都非常的悲傷,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走廊裡,有幾名男子實在忍不住悲傷,在低聲哭泣。YOSHIKI手下的搖滾猛將、視覺系軍團成員、活躍而倔強的音樂家們,此時都顧不得別人的眼光,痛哭起來。時間慢慢地過去,窗外,雨越下越大。但誰都不想離開,只是坐在那裡哭泣。祭壇上安置著HIDE的遺體。我怎樣也提不起勇氣去看他最後一面。我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了,然後站起身來。棺木中的HIDE很漂亮,就像睡著了一樣。紅色頭髮,化著妝。記得很早以前,一起喝酒的時候,他曾說:「將來有一天我死了以後,絕對不要素顏躺在棺材裡。絕對不要滿臉慘白。一定要化妝,漂漂亮亮的。遺照也要找最漂亮的照片。」

 我又想起他當時神采飛揚的樣子。現在的HIDE好像馬上就要登上舞台表演一樣,魂魄雖然沒有了,嘴角卻仍掛著微笑。看著他的樣子,眼淚停不住地掉下來。一位音樂人說「就好像仍活著一樣,總覺得他好像馬上就要眨眼一樣。」

 傍晚,人慢慢的多了。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現在在這種場合下再見,大家都很沉默。有人為了調節氣氛,說了一個笑話,大家勉強笑了笑就又沒有反應了。這時,從洛杉機緊急回國,從成田機場直奔寺廟的YOSHIKI到了。一臉僵硬的YOSHIKI一進屋就直奔HIDE的靈床。在YOSHIKI到了以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和尚們開始念經。不知不覺,屋子裡聚滿了人。經念完了,集中的人群卻一動也不動。YOSHIKI把關係密切的音樂人們集合了起來,鼓勵他們。夜深了,所有的人都退出了那個房間。YOSHIKI把音樂人們叫到另外一個房間,喝了一會兒酒。然後,共同發誓要送一送喜歡豪華漂亮事物的HIDE。


5月4日

 昨天幾乎沒有睡覺,今天白天總是在打瞌睡。因為周刊雜誌和電視台的人催著要我說明事件,我回了家。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好好整理過對這次事件的感想,沒有什麼可以說明的想法。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但是,朝日新聞的SUPER MORNING節目說:「為了讓歌迷們能夠安心,希望妳能說一些HIDE生前的生活片斷。」還有的人說:「你站在歌迷與音樂人之間,應該對事情作一下說明。」而且,那時我也看到了一些報紙、電視台對這個事件的猜測。我想,應該用某種方法向歌迷們做一下說明。但是如果採取在電視台回答問題的方法,經過編輯後,肯定會跟事情的真相有所出入。怎樣做才能準確說明事情的真正經過呢?和很多人商量後,同意與不同意的各占一半。這時,有人約我第二天下午一點在寺廟見面。我決定與YOSHIKI商量之後再決定是否接受電視台的採訪。


5月5日

 因為上午有很多工作電話要打,出門比較晚。結果到寺廟的時候已經1點半左右了。廟里的氣氛完全變了,變成了真正的葬禮氣氛。我本來以為一定是和兩天前一樣的內部聚會,但是看到大堂裡漂亮的祭壇、很大的遺照,排在一起眾多的參加者,我吃了一驚。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是HIDE的親人和X Japan的成員。葬禮結束後向別的房間移動時,大家心裡都想著HIDE。和YOSHIKI商量之後,我決定接受電視台的邀請。

 告訴電視台我的決定之後,劇組馬上就派車來接我去電視台作節目。我一邊與主持人交談,一邊注意無論節目經過什麼編輯也要確切表達自己的意思。做節目的時候,眼淚也是不停的流下來。談話總共進行了30分鐘,有多少在電視台播放了,我也不知道。

 做完節目,我去了涉谷公會堂看Die en gray的現場表演。這個樂團所屬事務所的負責人是X Japan成員的朋友-COLOR樂團的TOMMY。經理是X-LADIES ROOM樂團的女性成員。我到會場以後,經理告訴我:「TOMMY和GEORGE(原LADIES ROOM的成員)喝酒去了。」然後就帶我到休息室。因為我們曾在寺廟裡見過面,所以彼此開玩笑說,見過了。透過休息室的窗戶可以看到演唱會。舞台上放著HIDE的照片,還有500瓶啤酒。熏是HIDE的支持者,TOMMY在HIDE去世的當天晚上在電話裡留言邀請我參加他們的演唱會。在演唱會中,熏盯著HIDE的照片說:「今天我在這裡出現就是為了能見到這個人。」接著壓抑了許久的嗚咽聲透過麥克風傳了出來。看見他這個樣子,我也哭了起來。會場變得沉默了。確實,這幾天,無論是做什麼說什麼,最後都會變得沉默。即使拼命的想笑,最後也會變成苦笑。但是,Die en gray當天的演唱會確實非常好。GEORGE也說:「不知為什麼,感覺好像有些恢復精神了。」只存在於照片中的HIDE會怎麼想呢?


5月6日

 今天我拼命地早起看SUPER MORNING的節目。雖然說有的地方沒有表達出我細微的感覺,但是編輯得並不像我所擔心的那麼糟。我終於放下了心。節目介紹了HIDE有趣的生活片段、朋友對他的思念、和視覺系音樂人們的友情等方面的事情。但是朋友們安慰我說,這對悲傷的歌迷們說已經是很貴重的情報了。我本來想說一些鼓勵大家的話,但當時我哭成那個樣子,已經說不出話了。但,還是不理想啊……

 今天因為工作的關係沒有去寺廟。這幾天去寺廟的音樂人也少了。想一想,很快就要和HIDE作最後的告別了,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今天周刊雜誌和體育報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其中有人請求我一定要把HIDE生活中的情況寫出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所以今天的電話特別多。昨天遲到了,我決心明天一定要早早地去。


5月7日

 最後的時間終於到了。

 雖然葬禮和告別儀式下午一點才開始。但從上午8點的電視得知,有幾千人的歌迷為了獻花都聚集在了寺廟的周圍。因為在告別儀式之後,我還要去收錄BEE-FRIDAY,所以我決定穿著喪服再帶著另一套衣服去參加葬禮。因為擔心塞車,我很早就從家裡出發了。但隨著接近目的地,道路越來越擠。路上站滿了抱著鮮花的歌迷,等我到了寺廟已經12點了。

 大堂裡坐著好多音樂人。祭壇上並排放著HIDE生前愛用的吉他,共有22把。祭壇的旁邊擺著三角鋼琴。一點整,葬禮開始了。和尚走了進來,開始念經。看着照片裡滿頭紅髮的HIDE,我的眼眶又濕了。這兩天我流了多少眼淚呀!淚水都沒有乾過。葬禮委員會長的致詞結束後,友人代表YOSHIKI開始致詞。但是致詞的過程中總是有哭泣聲,經常會聽不清。回憶與HIDE初次見面的那些話也沒有聽清楚。說著說著,YOSHIKI突然停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在後面只看見他肩膀不停的在發抖,我的心裡也覺得非常難受。

 葬禮結束後,告別儀式開始了。最開始,X Japan的四名成員演奏了「Forever Love」。在這種情況下看四人的表演,心如刀割。接下來是上香。一想到這是最後一次了,眼淚又止不住了。為了能夠順利的上香,每三列進行一次說明。就這樣,一列一列地接下去。等到全體上完香,大概用了40到50分鐘。即使這樣,還有很多音樂人列席。那天總共聚集了大約1000人,有一半是音樂人。把頭髮染成金色或紅色的視覺系音樂人們排成一排上香的情景真是壯觀。除了以LUNA SEA、GLAY為首的視覺系樂團以外,我還看到了SHAZNA、BUCK-TICK等音樂人。這麼多音樂人匯聚一堂在以前真是前所未見的事情。

 告別儀式結束後,大家都到門外等候棺木。是不是會像昨天那樣呢?是不是又會哭出來呢?我這樣想著,向後退了退。天空中飛著幾架直升機,大概是為了新聞報導用的。看着蔚藍的天空,眼淚又充滿了眼眶。過了好久,HIDE的棺木慢慢地被樂團成員們抬出來了。一直在門外排成隊的歌迷們都哭出來了。棺木慢慢地被抬下階梯,放到靈車裡。在那輛車的後面跟著好幾輛車。車隊的目的地是火葬場。遺體火化後,HIDE就真的不在了。這樣一想,胸口一陣一陣的痛。

 但是無論怎麼哭都沒用了。我因為在這之後必需要做一個90分鐘的節目。我開著車,奔向演播室。無論怎麼說,HIDE都要被火化了。我這樣想著,精神怎麼也集中不起來。幸好,節目做的還算成功。一切都結束了嗎?明年呢?那天的嘉賓是中上加奈子。本來說好了,節目後一起去吃飯的。但因為明天還要寫新聞稿,就取消了約定。已經10點了,我難得的這次不用打字機還是用新聞稿紙寫東西。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等最後完成稿件已經過11點了。這個稿子預定在8日的東京中日體育版發表。等我回到家已經12點多了。今天完成了別人託付的事。明天早上8點30分,我就要從成田機場出發到札幌出差了。這幾天,每天都只睡2、3個小時。雖然我想著要早點睡覺,可是怎麼也睡不著。所以寫下這篇文章。現在是凌晨三點,明天還要早起呢……





原文轉自
http://blog.sina.com.cn/u/1257172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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