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命運多舛的專輯《JEALOUSY》

原著:市川哲史(ROCKIN ON JAPAN),原文為DOREMI出版的JEALOUSY團譜中之專輯解說。

翻譯:任逸,yxl

     1990年6月起,為了第二張專輯的作曲和排練,X可說是隱居起來了。 YOSHIKI為了創作長達三十分鐘的大作「Art of Life」,把自己關了兩個禮拜。TAIJI、HIDE、PATA、TOSHI四人雖然結束了一起作曲、排練的工作,也五個人一起進行整團的集訓,但還是與YOSHIKI分頭進行工作。但不料七月YOSHIKI在關西地方和大家失去了聯絡。現在回想起來,之後一連串混亂的事件,也許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8月上旬的正式排練之前,雖說「為了準備錄音工作,要跟奧運選手一起拚命訓練」,但YOSHIKI卻因腰痛休息了兩星期。不過,YOSHIKI雖然臥病在床,他仍努力不懈地指示製作人演奏鋼琴,並完成了Say Anything一曲。

     在這樣的狀況下,原本七月下旬的美國錄音行程只好延後。九月中YOSHIKI的腰終於復原的時候,PATA卻倒下了。不但「一度被診斷為肺炎」,再加上原本的氣喘連帶惡化,PATA足足休息了一個月。直到11月24日,X才終於整團出發到洛杉磯去。

     這個時候,原本X是計畫在隔年3月推出新專輯「Jealousy」,甚至包括了收錄 “Art of Life”在內的藍圖。但12月3日,YOSHIKI卻為「有生以來最痛」的頭痛所苦,以至於錄音的工作完全停擺。 

     「剛開始是脖子後面有點痛,正在研究『到底怎麼了?』沒想到漸漸出現了從未遭遇過的劇痛,手臂麻木舉不起來,最後是連頭都在發疼,雖然馬上叫工作人員拿冰塊來冰敷,但還是越來越痛,痛到要發瘋了。在我大叫『幫我叫救護車!』之時,因為實在是太痛了,開始大叫『把我的手砍掉!』——那時覺得,如果把手砍了,說不定可以分散頭痛——後來痛到真的發瘋了,一邊喊著『現在趕快把我身體的哪裡砍下』一邊開始毆打工作人員,最後是四、五個人押著我才把我送進醫院……打了兩三針麻醉劑都沒見效,我一直在發瘋。不斷叫著『砍我的手!』『殺了我吧!』直到打了四針麻醉劑,才忽然睡著。醒來的時候我想:『怎麼,我還活著嗎?』。只感到『啊,我好像有聽到TAIJI的說話聲』,『好像聽見HIDE的說話聲』,因為我當時幾乎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YOSHIKI)」

     YOSHIKI得的病是檢查起來極為困難的「頸椎症候群」──頸椎的第二、五、六節變形,壓迫到神經引起的症狀。這麼一來,YOSHIKI得要做長達兩個月的復健與療養,讓錄音工程以加速度的方式延緩。當然,並不是不能了解「我不敢碰鼓了。」的心情。

     「看到那個YOSHIKI發狂的樣子,會覺得即使他有辦法錄音,之後的演唱會或巡迴也不可能舉行了。因為沒有任何保證。但是也不是說因為他想倒所以倒下的。不過當時啊……真是太可怕了,連一個月之後會變成怎樣都無法想像(笑)。所以我們四個在討論的時候,是認為說乾脆回日本算了。不過,那時與其說是『一定可以治好』,不如說是『只能等他治好』。所以大家都很頭痛──不論是巡迴的事情或是YOSHIKI的鼓手生命──因為關係到我們全體,所以只能『等吧!!』,就這樣(笑)。只有在練習方面,我們能把自己要做的事好好做一做!就以這樣的心情進行自己的編曲工作(HIDE)」

     「因為樂團是5個人組成的,我一個人著急也沒用。如果慌慌張張地也不會有什麼好處,所以就從容地看狀況做自己的事吧(笑),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這麼說出來似乎不太好,不過因為YOSHIKI倒了,我反而比較能夠鎮靜下來。因為我自己之前病倒,在日本沒辦法先充分地練習,所以心中十分不安,但是因為他倒了反而這樣的顧慮就消失了。也許只有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也有時間可以仔細思考大家的作品。不過剛倒下的時候,也很擔心要是YOSHIKI治不好的話那該怎麼辦?沒有人能夠取代YOSHIKI的位置,所以這個問題不就變得很嚴重嗎?如果沒有X了,那我大概只能去當賣酒的店員了(笑)。所以就只能祈禱了(笑)。因為那既不是我的身體,也不是我做什麼事就能治得好的。(PATA)」

     「狀況雖然是相當糟糕,不過我們展現出我們最拿手的團結力量,像是『一定要四個人守在這裡』『就算是這樣表演時也不能慌張』『乾脆辭掉算了』『沒關係沒關係,就算被唱片公司拋棄也沒關係』『那就在回獨立音樂界表演吧!』等等。(TOSHI)」

     錄音工程在YOSHIKI不在時就此結束,其他的團員紛紛開始作曲,直到二月中旬,YOSHIKI終於歸隊了,他脖子上打著石膏,邊復健邊忍著疼痛開始了鼓的錄音工作,可說是滿身創痍地讓X重新起動。

     但這個時候,TOSHI的喉嚨卻又惡化,成為無法忘懷的惡夢。

     「我狀況一直都不好,就是唱太多了!倒不是喉嚨長息肉,但就是有血跑出來。到洛杉磯來之後,狀況更加惡化,在接受專科醫生的診斷,醫生說『不馬上動手術不行』,我回答『讓我想一下』……因為雖然那是在YOSHIKI病倒的時候發生的事,但是之後的行程也都已經排定。當時考慮到各方面的狀況,也和大家商量。結論是因為醫生認為,即使先不動手術也還是可以錄音。所以就一邊訓練一邊看醫生,保持現在的狀態。如果動手術就必須休息一個月,再這樣拖延下去──也是稍微有這樣的壓力啦(笑)。結果就是,如果不修正唱歌的方法,就會再發生一樣的事情。因為實在是太拼了(笑)。」 

     經過如此風波不斷的狀況,好不容易開始錄音了,四月下旬卻又出現了超級大難關。那就是「死守七月一日Jealousy發行日!」這個任務。於是,五月上旬由於錄音工程物理上的問題,決定將「Art of Life」和月底錄完的「Standing Sex」排除在Jealousy這張專輯之外。關於Art of Life方面,因為YOSHIKI是表示「如果考慮到我想要純粹地表現出我的心情,也許改成單曲專輯發表更好」,所以就比較無所謂,但是「Standing Sex」無法收錄在專輯裏,實在是很可惜,所以後來和「Joker」一起收錄在同一張單曲上。「一方面要爭取時間,一方面又得對抗唱片公司給的壓力」這些新出現的錄音障礙,可說是使X陷入了低潮。

     「錄音彷彿變成了地獄一般。雖然說是遭遇了“人生中的最痛”,這次陷入地獄的是我自己,並不是在拚命創作中出現的地獄,而是從外界來的地獄?因為外力而產生的地獄。所以……這也是今後必須反省、必須改變、在無法接受的地方出現的地獄。不能再讓它重新出現的地獄。(YOSHIKI)」

     在錄音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到最後的階段,總共動用了四間錄音室,五位技術人員和三位製作人,以出乎人想像的複合作業程序進行。喉嚨處於緊急狀態的TOSHI也不得不不眠不休,以一種猶如自殺般的方式在錄音地獄中拚命演唱,雖然聲帶腫到整個幾乎都閉起來,仍不斷在驅策自己,名符其實的唱出了「靈魂的叫喊」。結果,原本預定在6月5日整團返回日本,卻只有TAIJI、HIDE、PATA三人先回國內。YOSHIKI和TOSHI延至7日才返回日本。尤其是TOSHI自己也不太滿意的「Say Anything」,竟然可以完成到只剩兩三行需要修正的進度,因此他和YOSHIKI毫不考慮地決定回日本。回到日本之後,尚未決定是否在「Music Station」表演之時,就又投入了錄音工作。此刻TOSHI也「達到了人類的極限」,冒著可能發生的一切危險,十三日早晨──終於在滿身瘡痍的狀況下,完成了這張「Jealousy」。十六日便飛往洛杉磯進行喉部手術,帶著一身的疲倦和傷痛。

     「Jealousy」其實是一種非常日本人的感覺,所以用在這張專輯的標題上,但其實這張專輯並不是完全針對這種感覺而寫的。雖然原本是YOSHIKI提出這樣的構想,但他自己卻肯定的說:「我已經有七、八年沒有『嫉妒』這種感覺了!」

     「以前也許會吧!不過後來就變得過於自信……也不是只有這個原因,其實幾年前,我就決定要正面思考所有的事情,不再用負面去思考。像是“任何人都有他的價值”或“任何事情都有其存在的意義”。雖然最近開始覺得自己會想要什麼事都有意義好像蠻笨的,可是如果對一件事或一個人有所肯定,那麼對其的嫉妒心就會消失了。」 

     YOSHIKI主要是向其身邊的人和朋友們尋求關於“Jealousy"的靈感。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洛杉磯的英文老師所說的『Love and hate are opposites sides of same coin. (意即:愛恨原是一體兩面。)』這句話。一枚硬幣的兩面這樣的形容,說的真好。」 

     另一方面,其他四個團員對“Jealousy”,當然也有四種不同的感受和表現。 

     「我可不知道什麼叫作“Jealousy”。嫉妒這種事與我的個性不合。就算人家有了一把好的吉他,我頂多會說:『真不賴!』而已,根本不會去嫉妒他。有人吉他彈的好,我只會想:『啊!一定努力了很久。』只要我肯練習就可以達到,可是不想彈的時候就是不想彈。沒辦法,這就是我。所以“PATA’S NAP”也就是如此地安穩。(PATA)」

     「我寫的三首曲子都是以“Jealousy”為主體。我在高處的時候,看到人家從下方努力地邁開大步趕上來,會覺得他們那個樣子,或許就是所謂的有了嫉妒吧!我大概也會,不過因為個性的緣故,不會表現的太明顯(笑)。不過,像『Joker』是和錢有關的嫉妒心啦,而“Miscast"是訴說一個人的興衰啦……怎麼我的作品剛好都和嫉妒有關係呢?(笑)不過“Love Replica”就完全不同了。這是從嫉妒聯想到自戀狂。那個變成水仙花的少年,納西瑟斯,他可不就是嫉妒自己的美貌嗎?把這樣的想法放在自己身上,就等於是嫉妒自己的複製品。所以我的“Jealousy”也就自作主張地跑出來了。(HIDE)」

     「其實我是很容易嫉妒別人的人?不過已經比以前要好得多了。因為我現在已經對自己有著相當的信心。以前雖然一直覺得『我就是我』,退一步想,『說不定這也算是嫉妒?』所以我的曲子“Desperate Angel”、“Voiceless Screaming”也許和“Jealousy”沒有什麼關連,但我想它們說不定是另一種我個人對“Jealousy”的表現方式。(TAIJI)」

     「和YOSHIKI一起錄音的時候,討論出的主題是“30%的敵意”……這樣講大概很難理解吧?(笑)佈過我所思考的“Jealousy”與這樣的感覺十分相似,可說是“勉強壓抑住的敵意"那種感覺。黑暗中只有眼神閃爍出微弱的光芒,熱情中偶爾閃過的冷酷的想法──與吵架的時候猛然爆發出來的熱血漢子相較,是極為冷靜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類型,不是有這種人嗎?我可以感覺到那種敵意。(TOSHI) 」

     在五個人五種感情與個性交錯的結果中,『Jealousy』成為滿溢著混沌中混亂氣息的作品。每個人的特質有如火山的熔岩流,具有非常強烈的緊張感。錄音過程中的混亂有如人間地獄,反而使讓這樣的緊張感更增加了說服力。 

     「雖然我談到“Jealousy”時所聯想到的是戀愛,但是這也一定是自己的人生觀,或著人生感覺的一部份。這次可能也悄悄地對於『時光的流逝』有點嫉妒。情歌再怎麼唱,其實還是在表達人的痛苦、或是人的生活方式,稍為具體的說,就是所謂的『時光』這個字。我現在會說是『要超越時光的流逝。』譬如說,即使以前因為懷有嫉妒之心而發生各種狀況,但是一切都會變成『如今已不會這樣想了』。所以我寫道『當時光流逝,一切都會變成美好的回憶。』可是我會很不甘心。因為『時光的流逝』 竟然能如此改變人心?所以我也說『請停住時間』就是這個意思。(YOSHIKI )」

     YOSHIKI說的這些意味深長的話,令人想起這次壯烈的錄音狀況,以及他平常從「瞬間的美學」中誕生的論調。從這些話來看,真正的「X式風格」的確完完全全濃縮在這張「Jealousy」之中了。


*譯文精簡版原載於X CONNECTION VOL. 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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